【凯源】我用了十年 (短篇

  第一年


  他躲在父母的身后,露了双眼睛,胆怯而发颤,在走廊上,视线一点一点的移向我。


  我想我终于迎来了我的强心剂。


  体会到撼动的滋味是猛烈而不可收拾,我几乎情难自禁。


  当小道墙头的花探了个头,我摘了,因为很漂亮,我得送个礼物。


  感谢这点最后迎来的支撑。


  只是这朵花最后插在了我家的花瓶里,爸妈笑骂我不懂事,偷摘人家的花。


  我撇嘴说我想送人。


  他们又笑,说我还这么点大,就知道送人玫瑰了。


  玫瑰啊,我心下了然,这花叫玫瑰。


  第二年


  我从电视上看见玫瑰花,差点呛吐了,连忙跑回房间,还带上了门,把包上了条带,甚至还挂了张小卡片的那支傻兮兮的花给换了下来。


  大晚上跑到街上,买了副耳机,第二天送给过生日的他。


  我只觉得尴尬,想着为什么爸妈以前不告诉我。


  玫瑰得送给爱人。


  第三年


  我们第一次上台领奖,偌大的舞台上几乎占着我全部的梦。


  穿着一套小西服,我甚至快要抬不起肩膀,像是压上了整晚的心绪难以平荡。


  我也是第一次意识到,我们是被这么多人,所爱着的。


  光啊就从头顶笔直的倾倒,让我忍不住侧头看他。


  看见他柔和的侧脸,眼底全是柔软,像是红了眼眶。


  大束的花被塞进我的怀里,我闻到一股香,愣了神。


  玫瑰啊。


  我把它交到他的手上,并闪躲着,赋予它友情的意义。


  第四年


  机场围了给水泄不通,我几乎开始寸步难行了,想回头看一眼他跟丢了没。


  他还在,跟在我身后,手指抓住我的书包边角,跟我对视了一眼。


  我便安心了。


  甚至下意识在想,如果我们被人群挤开了,那又得花多少时间才能找回来。


  我走了下神,再转眼,一个粉丝冲到我旁边,手臂几乎撞上了我的肩。


  一支火红的玫瑰落在我胸前。


  那人在我耳边喊着,说。


  我特别喜欢你。


  而玫瑰啊。


  玫瑰是送个爱人的。


  我迟疑的看了那人一眼,脚步逆着思绪停住了,直到他伸手碰了碰我的腰。


  我抖了一下,回过神来,压下一点动荡。


  像是从心脏的血肉上,开出了一颗芽。


  我想送他。


  第五年


  他长成了特别好看的模样。


  我给坐在床头给他吹头发,盯着他的脸想。


  发丝蹭过我的掌心,又不断瘙痒着我的神经。


  我兜兜转转的问他,你喜欢玫瑰吗。


  他闭着眼,眉却皱上了。


  他说,你不觉得太艳了吗。


  真是让我特别心碎的回答,我敷衍了几句,趁着他闭眼,我空了只手把故意放在床边的玫瑰给塞进柜里。


  心虚的不行。


  第六年


  我啊在院子里自己种了一朵玫瑰。


  扒拉一下沾了泥的鞋子,种了种子的土拱起了个小包,我瞧着傻笑,乐呵呵的。


  被路过的助理瞧了过去,笑话了半天。


  我还挺乐意,我想这支花啊,是不同的,他一定不会再觉得太艳了。


  因为里面灌注的,是我生根发芽,心血流淌的全部爱意。


  第七年


  我们跌了个大跟头。


  铺天盖地的负面消息把四方的路全给堵了个通透,如同密集的网,我像是再也喘不过气。


  他变得十分沉默,少了言语却异常坚定。


  这是我第一次直面他的成长,他的肩膀开始分担重量,我意识到他的种子,即使在磐石上,也会开出柔韧的花。


  常常累到一个临界点,他靠着我会睡着,而等我醒来,他人已经不在,肩头微湿着,我便猜想是汗水还是泪水。


  然后起身寻着烟味去找他。


  他这时会低低的叫我的名字,我便给他一个拥抱,鼻尖嗅着冰凉的夜晚露气。


  玫瑰啊,我已经无法顾及你了,唯一想着的,只剩下如何才能护住怀里的人了。


  第八年


  谢谢你们。


  我站在台上向他们鞠躬,与他一同起身,声嘶力竭的,去感谢给予陪伴的人们。


  又是熟悉的顶光打在我头顶,我看见我的影子被挥动的臂影给遮拦,在万人的呼喊里摇曳,晃动在喉咙最深处。


  我们又一次来到了这舞台。


  体会沸腾的空气与急促的呼吸。


  我看见他在颤抖,手止不住的摇晃,眼帘和声音,都在发颤,一下一下的动荡我的瞳孔,而它此时正折射着我所爱之人的模样。


  我们都成了大人,但第一次体会泪流不止。


  我与他撑过了最幽深的谷底,满腔的血液鼓噪着心,我开始真实的相信,一切不会散场。


  而我那院里小小的玫瑰啊,我便等着你再开的那年。


  第九年


  我收到了不好的消息,等助理带着我到了私人医院时,我才从刺激的消毒水味里回过神来。


  像所有的故事都总会有一个坏的结局,而我此刻便迎来了它。


  癌查出在肺里。


  我从未怨恨过经历的一切,但它偏要给我一个不相应的回报。


  我该怎么办。它太过于绝望甚至使我迷茫。


  像是江河上的雾气,浓烈而压抑。


  而他不能知道。


  还有一年,我心心念念的想着,闭上眼睛反复品尝着滋味,我能撑下去,离我那不断接近的十年。


  只是我的玫瑰,又在病痛里枯萎。


  第十年


  在我们的十年演唱会上,来了很多很多人,真的是很多很多,让我眼里密密麻麻全是泪意。


  多少人等了这个十年。


  我又等了多久这个十年。


  他们啊都在叫我们的名字,喊着我和他,喊着千玺。


  声嘶力竭哭喊不停。


  我也想叫出他们的名字,一个个的,每一个都要在心头念一遍,才像得以感谢所有年月的爱。


  我们是被这么多人所爱着的。


  时隔多年,我再次领会到这个事实。


  而我啊也终于在所有人面前送出了我的玫瑰。


  当着全部全部人的面,这个曾经说太艳了的人,笑的却比这花还艳。


  我几乎松了最后一口气,送出这支花,我已经为此等了十年。



  一切尘埃落定,我躲在医院的病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回想每一个年头,吊瓶里流出的,都像是温暖的水蜜。


  我的爱人可能此刻在流泪,我却真的没法再有所给予。


  但我不会让病痛麻木我饱涨十年的爱意。


  我的玫瑰啊,它已经有了归地。


  


  我的葬礼在我家乡,一座山上,墓碑前堆着素白的花,在微凉的雨幕里。


  有人放上了一朵红透的玫瑰。


  那一定啊是最艳丽的。





  

  把两年前的段子翻出来了,按着狗血思路重写了一遍。


  然后……


  感受到,岁月对于黑历史就他妈的是一把美工刀。

评论(3)
热度(15)

© 李煜🍂 | Powered by LOFTER